1/18/15 不想回家

有一种心情叫做这样也好。

如果我从小就生长在家乡,从来也没离开过家,或许倒也自在得没有打扰。也不会因为觉得自己缺少了丰富的体验而觉得可惜。如果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乡,从没离开过祖国,一直在那里学习谋职,或许也无所谓每次离开或是归来总免不了的内心的涟漪。听飞鱼秀里的他们说,好多英国人在自家的小镇里一住就是一生,倒也觉得满足有趣。好歌曲里的一个唱木心的《从前慢》,

从前的日色变得慢
车,马,邮件都慢
一生只够爱一个人

从前的锁也好看
钥匙精美有样子
你锁了 人家就懂了

但现在的我们过的并不慢。而且一旦离开了,家乡在我们眼中就变成不一样的地方。熟悉的每个角落都多了一层空间的想象,每一个你去过的异乡都好像叠加在家的影像上面。

当你在他乡过的太久,每天的节奏或快或慢,你忘记了家的影像的时候。你或许忘记了回家的感觉。也没有想要停下脚步,望一望家的方位。

越是走近,你越是开始怀疑。你也忘了自己是不是想要回家。每走近一步,你都感觉到一份熟悉的味道,好像翻开一本一直合着的书,一打开便是扑面的时间烘烤了纸张的味道,沁在空气中穿透了嗅觉。心想,为什么还要撩拨自己的那根心弦。习惯了他乡陌生的气味,好像他乡也已经是故乡,那里的气味麻醉了你的神经,虽然总是陌生的味道。你心想,我不想回家。

Nick Mulvey他唱,我不想回家。

可是当你真正踏上那熟悉的泥路沙路石板路,你又会不会允许那种五味杂陈的气味围绕你怀抱你呢?

披头士唱,随它去,let it be。但其实他们的每一个是不是想要放下一切,随它们呢?

或者说是不是还是谎言说得比较轻松,歌里的苦甜(bittersweet)要多听几遍的人才能懂呢?

01/10/15 不如起飞

空中的Michael Keaton, Fox Searchlight

我们何尝都不是生活在两头,在想象的时候时时挂在空中,在走路的时候却不免要触摸每天的细微。

在梦里的我们也不管不顾,仿佛潜意识里知道是在梦中,便可以不负责任地放纵。两天前就做这样的梦,和好多似乎不认识的同学们坐在教室里,透明的窗外有成群的黑色的鸟儿们掠过窗口。它们有好看的羽毛,而且它们的翅膀有整个教室那样大,每次盘旋经过的时候便把整个翅膀从窗口伸进来,占据了整个教室。我仔细地端详他们翅膀上的羽毛,每一片都乌黑得很好看。细微的脉络在黑的发亮发油的色泽里,忍不住让人多看几眼,想要用目光细细地沿着羽毛的纹路梳理。我于是着急地开始找手机的镜头,想要抓拍记录下这样难得的近距离的观察。可恶的是那群黑鸟当中有一只白色的大鸟,它用喙尖拼命啄着我的T恤的领口,想要把我捉去,不知道为什么。我拼命地在墙角躲着那只大鸟的嘴巴,却也忍不住想要欣赏它的白得那样特别的羽毛。

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一切只是梦境。回味梦里的惊险还在喘气的同时,但也有些舍不得梦境里的不真实。好像不真实的想象都是值得珍惜的难得体验。拖着脚步,早上又要回到学校,竟然不能像梦里那样飞得畅快。偶尔看到几架飞机掠过,才能勉强温习昨晚的梦境。

鸟人的导演是大胆的,也有可能他是自私的。或许他只是想把他自己的梦境和生活揉在一块,然后搬到银幕上同大家分享。观众们也是幸福的。在透过导演的镜头偷窥别人梦境的同时,是不是也在偷偷的回忆各自梦中的想象呢?Michael Keaton在影片里饰演一个有着抱负却始终找不到定位的戏剧导演兼演员,每天的生活里有一个滑稽的鸟人陪伴,是他从前演过的一个可笑角色。那个一身黑色的鸟人总是在他失败的时候揶揄取笑他,他并不总服从,却也总是毫无办法。于是有的时候他累了,便开始做起在城市上空飞翔的梦。毫无缘由的开始双脚离地在空中穿梭。时而又返回舞台上,一遍又一遍重复无趣和无厘头的戏剧。这样时而飞翔时而现实的穿插,让观众分不清梦与现实的界限——好如我们自己的,在两头之间游离的生活状态。

假若真的有一天我们可以让想象随时起飞,闭上眼睛便可以让双脚摆脱地面的束缚。那样的随时随地的自在,会让我们更加享受每刻吗?但倘若真这样,梦境也会变的不那么可贵了吧。

最后一幕/Final Scene of <Birdman> Credit Fox Searchlight